Fun House

教導，真的沒有比它還更偉大的召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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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期是學校的段考週，因緣際會下二年級的國語考試我接替了下半場。

才剛進教室，學生就指著班上其中一位同學說：「老師，他需要有人幫他讀題。」我心裡想眼前這位就是貴班傳說中的「大人物」；跟他對了一眼之後又瞄了一下考卷─空白，應該可以說跟剛剛發下去沒什麼兩樣。然後我問他寫到哪裡了？他搖搖頭說不知道。「那我從頭開始再讀一次。」我說。我一邊讀題一邊望著他，他時而抓頭時而充滿自信揮灑出幾個我完全不懂的字，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還是低著頭硬是擠不出半個字出來，我好心疼他。我之前的班級裡有一個特教學生，聽說在我接這班級以前她不愛上學，你能想像所有的冷語嘲諷都曾經落在她身上，不管是老師的處理方式還是同學間的對待，每一樣都讓她覺得她到學校來並不是這麼快樂。我開始懷疑我眼前這位學生將來面對學校會不會是同樣的心情。

因為這學期修了輔導學分班的關係，我又有機會重新看了幾部電影及紀錄片，一個愛畫畫的印度小男孩還有一個妥瑞氏症的老師、喜歡跑步的楚原，以前擁有過人音樂天份的文貴，這些外表看似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小孩卻都有一份一般人所鮮少擁有的才能，也都因為某些人的鼓勵和支持才讓這些才能被注意到。很巧合的事情是昨天晚上剛好一個談話性節目裡也在述說差不多的事蹟，一位知名的韓國演員，因為鄰居的提醒而孤兒院裡當了志工，跟一邊的孤兒院不同的是那裡的孩子不是弱視就是全盲，每個孩子根本沒什麼機會看見這美麗的世界。去了幾次後發現有一個小女孩很喜歡在音響前面聽音樂，手指偶爾還會跟著節拍敲打，仔細觀察後原來她擁有絕對音感，於是他送了她一台鋼琴，然後每次探望他們的時候就會特別注意這女孩。就這樣維持了十幾年，當初的小女孩現在已經是韓國國內知名的全盲鋼琴家，不但在大大小小的比賽中獲獎，還回到孤兒院成立一個和弦樂樂團和合唱團，這些眼睛全盲的小孩靠著到處表演的機會替孤兒院增加經費，當然最重要的是也給了自己無限的希望和自信。

身為老師的我，常常在想還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教導那些低成就的孩子。我帶過的幾班學生中，總會有兩、三個是特殊的孩子，我最常做的方法就是讓其他同學產生同理心。我會準備一張連我自己也完完全全看不懂的文字試卷，然後用很嚴厲的口吻要求他們寫完試卷，還會說如果沒有及格的小朋友我會寫聯絡簿，而且待會要罰站；筆試的過程中總會有幾個小孩提問：「老師，這些字我們看不懂啊！」、「老師，你沒有教過這字我要怎麼造句？」我也總是很嚴厲的回答說：「怎麼可能沒有學過，你們一定就是上課不專心。」「那好，不會寫的待會就罰站阿。」然後20分鐘過後，我的戲還不能停，我還認真的檢查考卷要學生一一的站起來，而且還不時的噪唸和冷嘲熱諷。等到每個人都臉帶失望之後，我開始處理他們的心情，「考試過程中有很努力希望瞭解問題卻一場空的舉手？心情愉快的舉手？難過的舉手？覺得明明知道這是中文字卻還看不懂的舉手？被老師這麼一說我真的覺得我很笨的舉手？」我給他們五分鐘再仔細回想「誰曾經因為別人看不懂字而嘲笑的舉手？被嘲笑的舉手？」然後我會開始播放我準備好的影片，我們一邊看一邊討論。而每次經過這樣的自我省思和討論之後，班上的小孩總是能為那些身分比較不同的小孩多想想。

還好這學期有修輔導學分班，我能夠有更多的技巧和方法來處理學生的學習問題，低成就的孩子比我們想像中的脆弱，我以前總認為只要讓他們感受到愛心、耐心就夠了，其實還需要不同的方法和技巧來帶領他們，好讓他們能接受自己，也讓別人接受他們，當然最重要的是能讓他們在面對將來不畏懼。

教導，沒有比它更偉大的召喚，孔子也說過「有教無類」、「因材施教」，我想孔子的那群弟子中總有幾個也是比較特別，不然孔子不會想出這麼偉大的哲理。